第13章 贤惠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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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楚赦之和我一起在借来的厨房里话。

“黄白皮是人贩子常用的黑话，黄皮指未经人事的处女，白皮则反之，我已记清与孙管事谈话之饶样貌，本打算今晚跟去他们所的蔡老爷府上，但这场宴会......”楚赦之深吸一口气：“只怕是凶多吉少。”

“若不管郡王和我，你是能从侯府中脱身的吧。”我一边抻面一边和他话：“若要查清极乐散的藏匿、运输人员名单，你最短需要几？”

楚赦之摸了摸鼻子：“只查不抓，三足矣。”

“好，那僧就拖他三！”锅已经烧开，我将抻好的面下入锅中：“今晚施主只需保证自己脱身，镇北侯府里面的事就交给我吧。”

“可是......”楚赦之想什么，却被香味吸引了，他吸了吸鼻子，凑过来看：“好香，这是什么？看你一大早就在做了。”

“是四宝素面。僧一个人质，怎么好麻烦绑匪费心为我单独准备饭菜，”我将面捞起来过了一遍凉水，再浇上早就准备好的浇头：“施主想尝尝吗？”

楚赦之兴致勃勃地搬了个板凳坐在灶台边：“当然，拜访境大师时就听彷兰白龙寺的素斋是一绝，结果去了才发现大师只会做白粥，那他们交口称赞的素斋应该都是九谏你做的吧？”

“是啊，”我给他盛了一碗：“师父也不是只会白粥，他是只会煮和蒸，我从就和师父生活在一起，看着他用开水煮白菜青菜各种菜轮流吃，后来我实在忍无可忍，在灶台前砌了台阶站上去自己做，没事儿就自己琢磨菜谱，等再大一点，香客的斋饭也是我来准备了。”

“四宝——香菇、笋干、木耳，油面筋？”楚赦之挑起一筷子放在嘴里，享受地眯着眼睛：“好鲜，好吃！九谏，你要是个女人，就算是尼姑我也想把你娶回家了！”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风流侠士，光头和尚，和尚亲手做的素斋和差不多的调侃，要素过多，感觉失去的记忆都被唤醒了一点：“容僧提前问一句，施主没有一个别名叫楚留香吧？”

楚赦之茫然地问：“楚留香？这名字听起来不错，很有潇洒风流的感觉，不过在下确实没有这样的名字。”

我抽了抽嘴角，也对，我的法号也不是无花，不过以后在外面行走一定要更低调一些，千万不要再得个什么“妙僧九谏”的称号，不然总感觉要惹上什么官司。

我看他吃得香，心里也有些开心，跟他一起坐下，慢慢吃我那一份：“也不知我走了这些时日，师父一个人在寺里怎么样，不会又去开水煮万物了吧？”

楚赦之顿了顿，轻笑道：“你和境大师的感情真的很好，既然如此，就更要保重自身。如果你在外面受了伤，他会很伤心。”

我看着他：“你此刻不太像传闻中的风流侠客，更像一个思乡的游子。”

“思乡吗？”楚赦之挑眉：“浪子是没有家乡的。”

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是吗？可你出的话，不像是没见过有人为你忧心的人。”

“......有过。”楚赦之夹起一块香菇，端详珍宝一般看了半才塞进嘴里：“我曾有两个家，一个把我赶出来了，一个是我自己决定离开的。”

他突然噗嗤一笑：“你这和尚，真是半点不肯吃亏，昨晚被我不心撞破了往事，今早就开始打探我了。不过，我不信你对我的事一点都不知道。”

我无所谓地耸肩：“好奇心人皆有之，我并未对施主吐露全部，施主同样不必如此。”

楚赦之突然凑近我的脸颊，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若在下承认，在下心里孤独，寂寞又脆弱，你会什么呢？”

他歪着头，竖起一根手指：“想你这和尚也没什么经验，提示一下，这个时候一句‘我在’，听的人会很感动的。”

我勉强压抑自己马上就要翻上去的白眼，不动声色道：“僧不会‘我在’，僧只会劝施主出家。”

楚赦之一愣，继而笑的不可自抑：“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笑得在下刚才想什么都忘了，九谏，你可真有趣啊！”

我无语道：“看来施主是对不少人都用过这招啊，在他人脆弱的时候这句话确实很讨巧，但到底，不过是一戳就破的谎言。”

他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的温柔眼神看着我：“但有时，人就是需要那一瞬的温暖，即便内心知道那是虚假的也甘之如饴。”

我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十分不爽，撇过头去：“也许楚施主得对，只是僧认为，这两个字过于沉重。”

“没有人会一辈子陪在另一人身边，父母，子女，兄弟，夫妇......或是因忧爱聚散，或是年寿旋尽，无可奈何。”我闭上双眼，念了句佛号：“施主，承诺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出口，特别是在一个人脆弱时。成为他人全部的寄托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无法在那人往后一生中所有需要帮助的时刻及时出现，就不要轻易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