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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向下偏移，落在方汀言的唇上，缓缓向她靠近，方汀言伸出手推着他，掌心的温热也让她尴尬：“范德昶！不要这样。”
他停在距离她脸一寸的地方，过去的浓情蜜意翻来覆去地涌现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的梦，他应该醒来，就在郦汀言说“此情已断”的时候醒来。
“范德昶，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方汀言想象着郦汀言的语气，拿出当大师姐的魄力来，“你登基做了皇帝，你的后宫会有很多人，我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做不到那么大度，大度到与别人分享丈夫的宠爱，女子在世依靠本就少，我情愿在冷僻的齐圣宗当我不可一世的大师姐，我勤奋努力，都是为了修仙成大道，这是我为自己选的路，从儿时开始，我就一直为了我的飞升梦努力，如今你又要把我再拉入后宅之中，我不想一生都在与别人争夺丈夫的宠爱中度过。”
范德昶一怔，松开了手，方汀言坐直身体，脸颊很红，刚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好辛苦，大师姐真不好当。
系统：“大小姐很棒！终于鼓起勇气断旧情了！”
系统总是鼓励她，给她许多勇气，看见范德昶放开了她，想来是他听进去了，方汀言不想再和他待下去，转身就往外走。
打开门，一应宫女太监站满了花厅前面的空地，她开门，他们就一同抬头看她，然后迅速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方汀言走下踏跺，宫女太监们给她让出一条道。
冷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拦住她。”
宫女太监们将她团团围住。瓷晚师尊与其他弟子都愣住了。
“将皇后带回去，好生照顾。”
宫女们向她靠近，两个人一起按住她的肩膀，方汀言挣扎，按住她肩膀的手极重，好似两把钳子钳住她的肩膀，把她往下按压，方汀言险些要跪下，那两个宫女偏又能扶稳她，不让她露出不雅的姿势。
瓷晚师尊道：“陛下，您与仙姬好好谈，何必要勉强呢？”
范德昶威胁道：“丹昭峰的和平，全在您的金口，若您也阻拦，休怪我对丹昭峰不客气。”
瓷晚不敢堵上整个丹昭峰的前程，虽说仙门与朝廷分治，但一旦扯开表面和平，两相对立，那是谁也讨不到好处。
方汀言终于是忍不住，手中凝聚法力，大喊道：“范德昶！你脑子坏掉了吗？快放开我！！！”
范德昶无言。
方汀言两只手手心握两团法力，凝聚至极点，而后爆裂，将她周围的宫女太监都给掀翻了，丹昭峰弟子多为丹修，攻击防御都不强，也被迫向后摔了个踉跄，瓷晚师尊护着，好在没有宫女太监摔倒在地那么狼狈。
范德昶从花厅走下来，“大师姐，你是连我也想杀吗？”
如果是郦汀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可她是方汀言，一个闺阁大小姐，前不久习武之时，她还被盘伽压着一遍又一遍练习剑术的基本功，她没有习武之人的心性，她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古代闺秀，她还未从压迫的礼教束缚中慢慢走出来，她又被迫面对了同等的束缚。
方汀言凝聚法力的手在颤抖，她看着步步逼近的范德昶，她怕了，她甚至都没有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她记得当初杀雁归来时她出手的实力，想起岑三戏被她亲手杀死的瞬间，又想到滔天魔气被她尽数杀尽的可怖，方汀言的手在颤抖，站在她面前的是皇帝，一位在她的世界里能只手遮天的最高权力者。
“大师姐，如果你实在恨我，就杀了我。如果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放手。”方汀言手心的灵气团越来越大，灵气风呼呼大吹，吹得范德昶头发衣袍向后翻飞。
他眼下乌青、眼中充血发红，像个压抑到极致的疯子。
“你别过来。”方汀言明确地感觉到她手心的灵气快要脱离她的控制，“别过来，我真的会杀了你。”她不太会控制法术，她手中的灵气球正源源不断地吸走她体内的法力，掌心发烫，几乎要灼烧了她。
范德昶还在往前走。
方汀言：“你疯了吗？后退！”
瓷晚师尊想要上前拉住范德昶，却被范德昶瞪得不敢上前。
范德昶忽地大步走向她，疲倦的眼眸凝望着她，她好似在他眼里看到了解脱，范德昶张开双臂，拥抱了她，发烫的灵气轰然炸开，狂风乱吹，威压疯了似的扩散开来，压得人腿软，丹昭峰弟子纷纷跌坐在地上，那些宫女太监也倒得七荤八素。
一条金龙在从范德昶身上嚎叫地盘旋而上，而后向下俯冲，回到范德昶身上。
方汀言后背上感到一阵温热，铁锈味传来，范德昶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紧紧抱着她，像是可怜的受虐者得到温暖一样紧紧拥抱着她。
方汀言心中一震：“对不起，你还好吗？”
范德昶拥抱着她，道：“对不起大师姐，我真的很需要你。”
温热持续不断地向下流淌，浓重的铁锈味萦绕鼻尖。“范师弟，范师弟，你松手，让我看看你，我控制不好法力……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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