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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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凉太第一次听见凛彻凉这个名字，是在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

那时的他正因昨晚熬夜看比赛录像而困倦不已，后座的山田却像打了鸡血了一样直接窜过来拍他肩膀，“喂喂，黄濑！你知道吗？3组新来的那个转校生是个超超超超级大美人！我刚才特意从3组那里来回走了好几趟，她美得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见他双眼半睁不睁，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山田恨不得把他拉出去亲自看一下才好，“现在估计整个年级都知道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好多人都围在3组那里，真的是超超超超级美！完全形容不出来的美！要是我能进去和她说上一句话，我愿意奉上我一年份的零花钱！”

山田话音刚落，就被周围听了个大半的同学合起伙来嘲讽：

“得了吧，你一年的零花钱在她眼里说不定连一天花销的零头都没有。”

“就是啊，看把你能的！人家凛彻桑一看就是世家小姐，还和她说话呢，你连靠近她都做不到。”

“哈哈，不过如果要是她能对我笑一笑，我愿意未来十年都继续做单身狗！”

“吉野，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能脱单似的！”

“不过‘女神大人’真的好冷淡啊，我也去偷偷看了一会，她完全都没表情的！”

“就是就是，我还偷拍了一张照片！”

“什么？！你太猥琐了！快交出来！”

没睡饱的神经被吵得酸胀发痛，耳旁嗡嗡响的全都是对那个转校生的赞美与爱慕。黄濑表面上微笑地听着他们的议论，心中却是很不以为然的：超级大美人？女孩子都没见过几个就能这么大言不惭地下定论？模特界里也有很多标榜人间精灵、世纪美人之类的艺人，但在他看来，不过都是些是用金钱和化妆堆砌起来的人偶而已。——那么这个凛彻凉大概也就一般妆后美人的程度了吧。

他撑着头昏昏欲睡，完全没有将众人的惊艳放在心上，想着一共就这么大的校园，有机会总能遇见的，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他们夸大其词了。他是这么的笃定，以至却没想到与她相遇的缘分竟然来的这么快。

那是与灰崎祥吾比赛输掉后的灰色星期一，他没有与一军的人一起离开，而是一个人慢吞吞地绕过篮球馆，有些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闲逛。

傍晚的风徐徐地吹着，他背着运动包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就觉得有些累了。正打算沿着眼前的一条石子路离开学校，却听见拐角处的水池有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他想也许是哪个粗心的同学走得太急忘记关了，然而步伐刚迈出去，就被一声隐忍的痛呼给逼了回来。

黄濑本想转身就走，但那些微小的抽气声总是精准地钻进他的耳中，让他越来越在意。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后，他从墙边探出头，刚想出声打个招呼，就被眼前所见之景定在了原地。

水池台上放着酒精、纱布、棉签等一系列疗伤用品，背对着他的少女在用手边的卸妆液不断清洗着什么，而那一声声的痛呼也都来自于此。大抵是地方偏僻又天色偏晚，她没什么避讳地将鞋袜都脱下整齐地叠在一旁，连裙边都用樱色的发带往上系好固定在腰间，堪堪与打底裤齐平。

少女的皮肤非常细腻，在晚霞的映照下仿佛上好的羊脂一般温润。她的身量也很娇小，仿佛只要轻轻一揽就能将她拥入怀中。

在她又一次的动中，黄濑终于发现了她在清洗的是将伤痕遮掩完全的粉底。原本就没有结痂的伤口被一次次地搓揉，多处地方都在不断地渗出血迹，而她时不时抬起来的手上更是惨不忍睹，恐怕再折腾下去就要感染了。

“咳。”

在少女又一次咬牙弯腰准备将卸妆液倒在膝盖上时，黄濑忍不住从墙角处走了出来，“如果很痛的话还是——”去医务室比较好吧。

最后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在少女惊慌失措地转身后一下子失去了语言：少女手上还拿着卸妆液，黑色的长发因为猛然起身而显得有些炸毛，眼眶周围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嘴唇紧咬，整个人戒备地看着他。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在她的那张脸下，没有什么可以成为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