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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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一种类似于逃避和自责的心理，段誉没有将自己已经吞服了莽牯朱蛤的事情告知花满楼，他内心备受煎熬，站立不安的陪同花满楼等李淼醒来。他当然并不是要彻底隐瞒，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说，也没有出现一个能让他说出来的契机。

过了一阵子，段誉忍不住试探花满楼的想法，低声问道：“花兄，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没有找到莽牯朱蛤，你如何打算呢？”

花满楼‘目视’着远方的天空，淡然的说道：“就像现在一样，陪伴她度过毒发的每一个夜晚。”

他脱口而出这些话，显然这个答案并非是随意所想，而是早已做好这个准备。

其实也是，姑且认为康敏所说就是真的，但在茫茫无量山中找到一只不知什么模样的小东西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甚至他们对于这东西是什么，长什么样，是否有人见过，书中是否有所记载都不知。

花满楼从来不会寄希望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何况，李淼当初潜入欧阳山庄去找“逆魂草”，为的就是解毒，由此可知，要么康敏说的是假话，要么就是此毒并非只有一种解毒之物，而既然“逆魂草”有迹可循，且植物总比动物好找一些，所以花满楼觉得这事并非完全无解。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真的没有办法了，正如刚才告诉段誉的那样，他也会尽他可能在他还在李淼身边的时候，陪伴她，尽量让她不要那么痛苦。

但是这些话，花满楼是不会对段誉说的。

但也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两句话，段誉的心中却是一阵内疚，他备受煎熬，不知道何时才是说出真相的最好时机，他希望不要让他们那样绝望，也希望又能有另外的解决办法。

天逐渐亮了，夏季的天亮的很早，随着东方渐渐泛白，李淼也醒了过来。如果不是心中有事牵绊，她是那种可以一觉好眠到中午的人，尤其是现在夜里睡不好，睡眠时间自然会延长，但是现在不行，她惦记着乔峰和阿朱，所以在毒发过后，她就醒了，一整夜睡眠不好，精神自然也不好。

推门出来，见到花满楼和段誉，两人神色都有些疲惫，一看就是彻夜未眠。为了给自己护脉，花满楼总是无法好好休息，不仅如此，还要耗费内力，每夜如此，这等耗费也是十足拖累他。但是眼下还有段誉在，倒也不是说谢谢的时候。

段誉转头看去，就见李淼迎着清晨的阳光，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她实在是美，美得像是天上的仙子，她也实在是过于苍白，脸颊上一点血色都无，好似随时都要倒下。

段誉从未见过她刚刚熬过毒发时候的模样，明明如此痛苦，却仍旧露出微笑，他心中一痛，但花满楼在这里，关怀的话他又说不出口。

花满楼道：“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李淼道：“我放心不下。”

花满楼自是知道这一点，他知道即便再劝说，李淼也不会回去躺着。便将马夫人在房内的事情告诉了李淼，李淼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道：“好，待我去好好问候问候她。”

花满楼道：“用过早饭再去吧。”

李淼道：“也好吧，我先去洗漱一番。”

她现在精神不佳，的确不能立刻就去折磨康敏，怎么着也得神采奕奕的才行。

现在院中就三个人，段誉左看右看，好像只有自己才能做早饭。可是他一个小少爷，哪里做过早饭，便只能去灶房里找到了几个硬馒头，在李淼的指导下蒸软了，三个人就这热水一同吃了，李淼才打足了精神进了屋。

段誉本想跟过去瞧瞧，但是被花满楼阻止了，不多时候，就听见房内传出康敏凄惨的叫声和怒骂声，他一下子就没有了探究的欲望，毫无形象的蹲在门口，皱着脸，听着那惨叫一声超过一声，心里又是难受又是不安。

大概半个时候，李淼出来了，道：“我没有杀了她。”

花满楼道：“我知道。”

李淼道：“但是我现在受的苦，她一定也要受。”

即便康敏曾经想要害她，可是错过了那反杀的机会后，李淼却断然不会如此干脆的杀了她，但现在康敏怕是宁愿自己干脆利落的被弄死，也不想如此这般生不如死吧，毕竟李淼用了‘生死符’，‘生死符’乃是逍遥派之暗器，杀死一个人很容易，但控制一个人却很难，康敏已经中了‘生死符’，那么她就要听从李淼的指令。

所以李淼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花满楼道：“阿朱姑娘……？”

李淼道：“阿朱跟着慕容复走了，他们本就没打算伤害阿朱，那只是调虎离山之计，没想到童姥忽然出现。”

花满楼道：“乔帮主去找阿朱，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他其实还想问解药之事，但怕过于失望，所以干脆不问，李淼却自己说道：“大哥去找阿朱这事，康敏也未料到这种情形，至于解药……解药是真的，只是我却不抱有什么希望，这太渺茫了。”

她笑道，“没事，不用担心我。”

花满楼和段誉两个人各个表情凝重，心事重重。

“那现在……”段誉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