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以恶治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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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里，江安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整整一天，江安义都在探听关于侯七的消息，结果令人不安。家很安静，娘应该带着妍儿在新宅那边，安勇不知又野到哪去了。

江安义沿着小道登竹山，竹林的清凉带走了烦躁疲惫，“沙沙”的竹音舒缓着紧绷的神经，斜阳里自家茅屋安静温馨。新宅里，娘牵着妍儿的手四处巡看，妍儿不安分地蹦跳着不远处，安勇挥舞着他的竹剑，带着一群“士兵”正在打仗，一切都如梦般美好。

面对晚霞，江安义微笑着，手的竹叶被揉成碎沫。和煦的笑容被斜阳拉成弯弯的弧角，变成了狞笑。这一次，江安义主动释放出了心的魔鬼。

侯七挨了板子被开革出门，在马和衙门旧同事的帮助下开了间赌馆，靠着赌场抽红和放过活。因为有马等人的势力罩着，不过一个月，捞到了近千两银子，赌场还罗了一批喽啰。

想起江安义，侯七便咬牙切齿，不过现在的江家不是他能轻易能惹的。明面不行，于是侯七暗地里派人潜入江家，意图不轨，不料被马惊扰功败垂成。

侯七和马碰了一杯，恨恨地道：“兄弟，别看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但哥哥我不开心，想起那姓江的小子，心里像扎了根刺，难受。”

马嗞了一口酒，挑起块大肥肉塞入嘴，嚼得满嘴流油，用衣袖擦了擦，嘿嘿地笑道：“侯哥，别急，听说那小子想到外地，等过段时间咱们再想办法对付他，咱们要对付人还不是有的是办法。”

灯光下，江安义坐在桌旁，盘算着打探来的消息，最后将目光落在刘四麻子身。

刘四麻子是南城那块的混混，也开了间赌场，侯七的赌场开在他不远，两人生了龌龊。拉生意、抢客人、暗下钩子什么阴损的招都往对方身使，结果侯七花钱请高手整趴下了刘四麻子的赌场。刘四麻子气不过，纠集了一帮弟兄想教训侯七，不料马带着衙役正等着，一股脑全部进了牢房。又挨板子又罚钱，好不容易出了监，结果老婆卖了房子跟人跑了。没了钱，手下的弟兄不再听话，只落得个城隍庙里栖身，每天在大街流浪敲诈、吃霸王餐讨活。

第二天一早，江安义和娘打过招呼，说去郭家住几天，江黄氏以为建新宅吵闹，没有多想答应了。江安义进了城，没有去郭家，而是找了间客栈住下，坐在屋内等天黑。

晚，刘四麻子尾随着以前的几个朋友到酒店，等酒菜桌后闯了进去，不容分说坐下吃，大家也不好赶他，只得留他一起吃喝。酒足饭饱后，刘四麻子将桌的剩菜包好，这才摇摇晃晃地回到他住的地方。

城北城隍庙，早已年久失修荒废了，里面的塑像阴森怕人，一到晚少有人行。时间快到亥时，天乌云遮住月光，城隍庙前一片漆黑，庙门早丢了，远远望去，黑乎乎像一只怪兽张着大口择人而噬。

来到门前尿急，刘四麻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站在庙门旁放水。正畅快时，突听庙内有个低沉的声音道：“刘四麻子？”

刘四麻子吓得魂飞天外，顾不地的尿水，趴下连连磕头，口惨叫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不是有意冲撞，明天一定买猪头供，爷爷饶命啊。”

庙内暗处，江安义哭笑不得，他原想找刘四麻子谈谈对付侯七的事，没想到被误会成了城隍爷。

江安义灵机一动，索性沉着声继续道：“刘四麻子，你罪大恶极，本官今夜要拿你回地府，见你尚有悔改之心，也罢，饶你一命。不过，地府里的名额不能少了，要一命抵一命。”

刘四麻子牙齿“格格”直响，浑身抖成一团，只听城隍爷继续道：“你去找侯七抵命，杀了他你便得活，记住，三天之内做不到，那是你的死期。”

悄然离开城隍庙，江安义来到僻静处，擦去脸的黑锅灰，脱去黑衫，撕下粘的假胡须，胡须是小摊买的演戏用的道具，至于乔装改扮的法子，是江安义从记忆学到的。

第二天，江安义回了家。第三天，郭怀理来了，一阵欢闹后，郭怀理拉着江安义进了房，神神叨叨地道：“你知不知道，侯七被刘四麻子杀了？”

江安义心一喜，脸露着惊诧的神情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