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校长办公室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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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向两旁自动打开，阳光透过弧形的落地窗照进房间，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明净朗朗。

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位史上最伟大的巫师此时正安静地站在窗前，半月形眼镜后幽蓝的眼睛望着窗外霍格沃茨的景象，暑假中的城堡远离了声色，静谧而优雅。

他看到的，是蓝天白云绿叶红花，但邓布利多心里一刻不能平静，他没办法不去注意昨天夜里的诡异气象。别说他当时清醒，就算他给自己下了昏睡咒也会被惊醒。

那可不是单凭巫师的本事能够做到的事情，就算是“神秘人”全盛时期加上他阿不思·邓布利多两人联手，也造不出那样惊人的犹如末日来临般的震撼之势。

“也就是说，这新学期还没开始，那些年轻人就受了不小的惊吓，不错不错，好给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像他们自己所想的那样‘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说话的可不是邓布利多，伟大的巫师此时仍保持安静之姿在那眺望风景，他办公室里响起这尖利的男人的声音，听那口气，他对他话语里的“年轻人”十分的瞧不上眼。看，那声音又来了：“不知道又会出现个什么古怪玩意，可怜这城堡，啧啧，才多久，估计又要被折腾喽。”

“这话可就不对，菲尼亚斯。”邓布利多往嘴里塞一颗糖，眼睛依然望着窗外。

校长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画像，邓布利多刚说完句话，其中一张画像开始动起来：“不对？我有哪个字说的不对？年轻人，就该受受折磨。”

“不，我指的是，霍格沃茨平静已有许久，距离上回还是汤姆的闹剧已经过去很多年。”

菲尼亚斯被邓布利多哽住，作为一个擅长使用刻薄话语的人被一个后辈抓住奇怪的重点哽住，他半天不知道该回一句什么。他只得抓住邓布利多话里的一个词来作怪，抬高眉毛高声尖叫：“‘闹剧’？！你说那只是闹剧？哦！阿不思，你的脑子是不是塞多了糖？”

“um…我最近是挺喜欢吃橡皮糖，麻瓜发明的零食，水果味，有弹性，味道不错。”

邓布利多偏偏头，目光从镜片上面透过去，还眨眨眼睛。

菲尼亚斯·盖奇，这位霍格沃茨前任校长——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气得差点从画框里爬出来。

“阿不思，”这时候，另一张画像开口了，那是一个有着苍白的面孔、留着短短的黑刘海的巫师，“菲尼亚斯的意思恐怕是和昨晚的气象有关，不光是因为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我明白，埃弗拉先生，”邓布利多终于肯赏脸转过身子，“不过说实话，令我惊讶的是，您今天竟然没有睡大觉。”

“…谁让你把窗帘拉开的，太阳那么晃，我还怎么睡得着。”埃弗拉有些无奈，对于邓布利多这种不讨人喜欢的转移话题的方式，他只能这样回答。

“或许从米勒娃开始给哈利写信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有什么地方开始变化，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孩子，也不仅仅是因为昨晚的‘末日’。”

这时邓布利多往前走几步，站到他圆形的办公室的正当中，他背后落地窗透进来的大好阳光，迎着他正面看去，他穿着一身长袍逆光而立，给他周身添上一圈夺目却并不刺眼光晕。

“末日”，是麻瓜们给昨晚的神秘气象的命名，邓布利多这个对麻瓜世界有些还算浓厚兴趣的家伙，十分顺口地拿来用了。

“我在想，很可能真正的原因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呢？”邓布利多的目光投向房间里唯一没有被阳光照射到的角落，“也许以后事情的发展将会彻底偏离原有轨迹，”他轻轻停顿，语调十分地轻松，“‘末日’，没准正是您带来的？”

属于黑暗统治的角落处放着一个单人沙发，那一早就坐了一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孩子。

他穿着黑色长袍，领口和袖口边缘还有袍子摆边都刺有暗红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华丽复杂，哪怕以在场历届校长的眼光仍瞧不出究竟出自哪家作坊的手艺。他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头戴兜帽，脸被高领口挡住，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唯独能够看到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那双眼睛，说是琥珀色，但相比琥珀又亮一些，又说不上是金色，毕竟，人的身上怎么会出现金色的瞳孔。

他手边是一排黑色的柜子，里面有一面冥想盆，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用途的被熏黑了的水壶。

那片黑暗几步之外的距离，就是邓布利多的办公桌，那桌子的桌腿还是爪子形，桌子上面摆放着几个奇奇怪怪的仪器，在不停地转动着还发出嗡嗡的响声。

黑袍男孩翘着一条腿歪歪斜斜靠着沙发，手撑着脸，看上去很是无聊。

从他双眼聚焦的方向看去，他正专注的是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一破烂烂的巫师帽。

“你如果硬要把那什么‘末日’安在我的身上，我无话可说。因为此时我恨不得用鼻孔对您这位最伟大巫师——的聪明才智表示——称赞。”

男孩的声音因为脸也被包住的原因显得很闷，但不难听出他声音中挺有气力，该是拥有清亮的嗓音。

“还有，你晾了我足足十五分钟，阿不思。”

“请原谅，奥斯利尔先生，您看到的，我这里总有聒噪的家伙，而我必须陪他们闲聊，不然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我。“邓布利多不知从哪个抽屉的角落翻出一颗蜂蜜糖，往嘴里塞一颗。

“阿不思你说谁聒…”话没说完，菲尼亚斯被埃弗拉死命挤眉弄眼的示意，他只好忍气吞声地闭上嘴。

“如果你今天很忙，我可以改天再找你。”男孩说。

“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是来看看米勒娃他们需不需要帮忙，不过，您其实可以去戈德里克山谷找我，那儿比起这里，”邓布利多故意望一眼菲尼亚斯，“要安静得多。”

“戈德里克山谷？”男孩难得地将视线从巫师帽上挪开，“不，我讨厌那里，非常讨厌。”

“好吧，就我问为什么也是得不到答案的，”邓布利多坐下来，含着口里的蜂蜜糖，摊手耸耸肩，“谈谈您自己吧，尊敬的奥斯利尔家族的继承人，请问您亲自前来的理由？”

男孩对那什么家族的头衔并不感冒，手指在脸上敲敲，说：“我要汤姆·里德尔的下落。”

壁画里一个个都装聋作哑，有耐不住急性的比如菲尼亚斯校长，正朝邓布利多挤眉毛瞪眼珠：喂，阿不思，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他的现状？

可惜邓布利多无视旁人的水准无人能及，这校长办公室里仿佛只有他和那男孩两人，没错，活着的确实就两个。

“请原谅，我不清楚，”邓布利多欠欠身，“我没有对您说谎，没有人能在奥斯利尔这个姓氏面前说谎。”

“但是哈利·波特出现了，里德尔败在一个尚未开智的小鬼手里，他一定会卷土重来，”男孩稍微直起身子，声音里隐隐透出不悦，被人隐瞒信息的不悦，“古灵阁71号金库里的东西，你不会无缘无故转移，你多少掌握了点他的行踪，阿不思。”

“我可以问问您为什么关注汤姆？”那双蓝眼睛蓝得透彻，看人也能看得透彻，可邓布利多对眼前这个男孩毫无办法。

黑袍男孩就像他的打扮那样，不光是身体，连心思都包裹得密不透风。

“原谅我的无礼与好奇，毕竟汤姆还活蹦乱跳的时候可不曾见到奥斯利尔再次出现在巫师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