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云雾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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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二楼，档案室。”秦故纵哑着自离开4号楼后就滴水未沾的嗓子，将藏在伤口里的钥匙挖出来给了云岁聿，“东西、给时队。”

云岁聿接过钥匙，又被锋利的盔甲按住后脑勺，被迫近距离对上秦故纵越发灰白的脸。

她目眦欲裂，同样灰白的眼珠在干裂得出血的眼眶里僵硬地转了转，艰难地聚焦在云岁聿的脸上。

“不然，我们、地狱见。”

仿若能把头皮撕下的力道骤然消失，秦故纵脱力般重重摔回了纸箱里，那带着深可见骨伤口的左臂甚至错了位。

云岁聿环视一周，没能找到类似医疗的物品，最终只能摆脱小姑娘一起把纸箱推回原位，把垂落在外的长发用发夹束成一缕，放回了纸箱里。

二楼尽头的档案室很好找，因为其他房间的门要么损坏得能直接看到房间里的摆设，要么就直接不翼而飞了。

断肢残臂的无眼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从楼梯口到档案室的走廊上，截断处平滑完整，还有部分无眼人心口处被掏出一个大洞，甚至没有了头。再加上沿路房间的损坏程度，不难想到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怎样的恶战。

云岁聿在心里给秦故纵的武力值又升了一个段位，抱起光着脚的小姑娘，挑着走廊上仅剩的些许缝隙，跨着一个比一个大的步伐走到了档案室的门前。

档案室的门已经被暴力拆卸，连影儿都没见。

里面陈设更为精简，一张木质书桌，正中央放了一个落灰的纸盒，上面隐隐可见红色的“投票处”三个字，还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

云岁聿在门口把小姑娘放下，自己一人走近书桌，用秦故纵交给他的钥匙打开了抽屉。

里面有一沓丰满的文件夹和文件夹下面压着的薄薄的纸。

“视角”再次将居民登记楼里里外外探查了一次，确认安全无威胁后，云岁聿才站在书桌前细细查看起来。

文件夹里面的信息很好辨认，是从1号楼到8号楼里的住户信息，3号楼的何奶奶、5号楼的保安大叔刘叔和新来的住户时逢生等等都囊括在这里面。

除了他自己和带他来的小姑娘。

4404住户登记名字是王晚蜻。

云岁聿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薄纸上黑色的字迹被时间的打磨得模模糊糊，云岁聿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勉强辨认出“驱除”、“反对”、“倡议”等字样，像是某一活动的倡议书。最下方留有一大段空白，写着“王晚蜻”这三个隽秀的字迹。

谜团一重接一重，云岁聿自身获得的信息有限，他抽出4号楼住户那一栏和那张薄纸，角对角折得工工整整放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也没忘记秦故纵的嘱托，他得回去找他们。

还要寻个时机去问一问王晚蜻。

云岁聿转身想带着不知姓名的小姑娘一起离开，门口那里已经没有小姑娘的半点踪迹。

他眼皮一跳。

“吱——嘎”

几乎是在头上什么东西打开的一瞬间，云岁聿似有所感地向后撤去，拔腿就跑。

“想跑？跑得掉吗你？”

头发被人从后方拽住，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又被人按住了后脑勺，上半身被迫伏在书桌上，一只覆着薄茧大手将他的双臂扣在身后，压得他动弹不得。

对方制服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云岁聿只觉得脸颊磕得生疼。

他是娃娃机里的玩偶吗，每个人都要朝他后脑勺抓一下？

“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跟我玩阴的——”压在后脑勺的力量消失，与秦故纵盔甲温度堪比一二的光滑物体抵在他的另一侧脸颊，低沉喑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就直接在这里超度你。”

“……我知道了。”

“不信。”

……？

身后悉悉索索衣物摩擦的声音又持续了一会，直到云岁聿感觉自己的双手被某种布料捆得结结实实，他才得以直起身子，转身一睹对方真容。

黑色不规则衣领长袍搭白色内衬和高腰些许喇叭形状的西装裤，一双白鞋被裤脚遮住，身后背着一把将近一人高的木剑，腰间挂着那个云岁聿已经见识过威力的手提式手电筒和一沓便利贴那样可以随撕随用的黄纸。

黑色带着些许白色挑染的头发仿佛被雷劈过一般炸开着，看不出原来的发型；印着一个黑色猫爪的白口罩挡住了下半张脸，一双炯炯有神眼睛正平视着他。

对方很显然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打算，单刀直入地掀开云岁聿的外套，直取内侧口袋里的那两张纸，然后毫不留恋地消失在档案室门口。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半路截胡别人线索的老手。

那人长袍后面还有个“道”字，在黑蒙蒙的空气里闪着渐变的霓虹灯光。

怎么说呢，有种他看不懂的混搭美。

窗外的第四声雷声响起，接着“咚”地一声，一颗豆子般大的球体砸碎玻璃，落在档案室的地板上，竟将地板砸出个凹痕，还冒着丝丝黑烟。

“这是冰雹？！这他妈是枪子儿吧？！”

云岁聿倚在桌边思考着真要下地狱见到秦故纵他该怎么解释线索被抢的事，就见刚刚潇洒离开的人骂骂咧咧地赶了回来，顶着云岁聿疑惑的目光，闪身就躲在了书桌下。

云岁聿看了看书桌下本就狭小的空间，这人这么大的个头是怎么缩成这么小一团的？

那人咬着指甲在面前的空气中反复比划着，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头看向他。

“你是这个小区的居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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