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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施颂今给施意下了一碗面。
施意看着面前热乎乎的面，却没有胃口。路延说的那些话，她不是没有听懂，可自己仍然做不到，为什么每次都要她主动认错求和。
她低头盯着碗里的面，一言不发。
赵兰知道是自己没有遵守约定，可这也是为施意好，她怕再一次激怒女儿，尽量放缓语气：“施意，你真的不想去南城大吗？妈妈是为了你着想，你以前不是说过喜欢法学吗？南城大法学专业很好。”
施意抬头看了一眼赵兰，欲言又止，还是低下了头。
“说好的没做到，这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不过你必须报南城大。”赵兰见施意又不说话，语气不自觉强硬起来。
施颂今看气氛越来越紧张，在桌上轻敲了几下：“施意，你怎么想？”
反正自己同不同意，都要按赵兰的想法来，施意忍着情绪，声音轻不可闻：“我随便。”
“先吃面，等会就吃不了了，”赵兰说，起身给施意倒了杯温开水，“无论怎样，总不能拿你未来开玩笑，这次之后决不会干涉你任何选择，我不管你任何事。”
若是说这一刻，施意没有心慌是假的。
过了几分钟，她妥协，别扭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兰直视着她。
“妈妈，我可以去南城大。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强逼着我做事，以前你说不插手志愿，高二我跟你说去南城师范，你也不反对，到了现在你突然又不同意，”施意耳畔响起路延说的话，抿了抿唇，“你说的事我可以做，可在这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任何事情不是非要一步到结果的，有个讨论的过程行不行？”
她说完开始吃面，中途眼泪忍不住流下，从无声哭泣到低声啜泣。
施颂今递纸给她，温声安慰：“有什么话像现在说出来就好了，让你走那是你妈妈的气话，如果不是路延那孩子打电话通知我们，我和你妈还真找不到你。”
施意点点头，喝了口水才缓过来。
“下次有事会商量的。”赵兰留下一句话就进房间了。
施意晚上躺在床上，想起自己挨的那一巴掌，霎时心头一酸，一夜无眠。
第二天走出房门，施颂今已经去上班了，客厅里只有赵兰，她语气平常：“早餐在桌上，刚热的。”
“谢谢妈妈。”施意也装作无事发生。
“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想法，你爸也说我了，路延找我谈了，以后中考志愿、一中通通翻篇，这样可以了吧？”
施意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她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赵兰，当下不知道说什么，憋出几个字：“妈妈，你还管我吗？”
“当然要管，不然靠你爸那两手一摊，只知道工作的，咱们一家迟早要完蛋。”赵兰放下书，往玄关处走去，弯下腰换鞋。
“我跟你林虹阿姨去逛街，你中午自己解决。”
“好。”施意弯眉笑了笑，直到这时她心里的大石彻底落下。吃完早餐，她身心舒畅，扫了一眼房间，决定打扫卫生。
在书桌的右下柜子里，施意看见路延高中那会送自己的圣诞礼物，是一个精致可爱的娃娃。她摩挲着娃娃，起身拿手机给路延发消息。
施意：［这两天的事情，谢谢学长了，如果学长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告知父母自己的位置，甚至找赵兰帮自己调解矛盾，路延本身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却还是帮了她。
哪怕是施憬也做不到这样。
忽地，施意脑海里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她的视线落到屏幕上，生平第一次揣测一个人对自己的好究竟是为什么。她点开与盛然的聊天框，打出一长段话又删掉，斟酌着发出一句话。
她说路延帮了自己很多忙，是不是应该送个礼物？
盛然：［送礼物？你实在不用对路延这么客气，他这人就这样，大好人一个，不用花钱。不过你真想花钱的话，可以请他去看电影或送书，他是文艺人。］
看到这条消息，施意似乎松了口气，她垂下眼睑，想打听路延喜欢什么书。
盛然像是料到施意要问什么。
盛然：［我跟他还没到聊天说地的程度，你如果要问具体喜欢什么书、什么电影，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发誓。］
施意收拾后出门，直奔书店，她记得自己在这里遇到过路延好几次。
书店里人来人往，施意先找地方坐下，打量着四周，见人稍微少些，她走向柜台，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便又坐回去。
哪有工作人员会透露顾客隐私的？
施意定睛一看，随手拿的是一本英文小说。闲来无事，她放平心态准备看看。
窗外晴空万里，葱绿的大树枝桠肆意生长，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书上，满是星星点点，女生单手撑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书。
路延走进书店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勾唇笑了笑，并未去找她，而是径直去找书，等他抱着书向她走去，人早已睡着。
路延在施意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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