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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小李落座后，周黎给他倒了一杯茶，用略带歉意的语气道：“实在抱歉，差点忘记了你要来。”
她今天穿了件素雅的平裁旗袍，很清爽的白绿粉配色，头发依旧用木簪盘成髻，看起来利落又温柔。
李洲白凝视了她几秒，移开目光，没纠结刚才的事，直入正题：“之前说要帮你问学校的事，已经问到了。”
“嗯？”周黎认真地看着他。
“有个叫明笃中学的私立学校，各方面都还算过得去，我有亲戚在里面工作，就帮你问了一下。”李洲白淡淡道，“他们表示可以接收章梓婷，你做好决定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办材料，因为马上就是招生季。”
闻言，周黎有片刻的愣怔。
她到处打电话四处碰壁的事，小李却轻轻松松就办成了，只这么三言两语，便解决了多日来困扰着她的大麻烦。
看着李洲白，她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有感激，也有感慨：“小李，真的麻烦你了，谢谢你对章梓婷的事这么上心。明笃中学我也了解过一点，确实是一所很好的学校。”
还不是一般的好，算得上是江州私立中学里顶尖的那一批，师资好，环境好，硬件设施好，自然收费也不便宜，一年学费十万起步。
——章梓婷的事还不配让我上心。
李洲白看着她微蹙的眉心，没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口，状似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说：“如果你打算送章梓婷去明笃中学的话，我可以出资赞助她读书的学费。”
周黎愣住，一时没回过神，只怔怔地看着他。
“明笃中学的学费不低，我刚好有能力，也想做点善事。”李洲白说得云淡风轻，“你说得对，读书对女孩子来说非常重要，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清楚地记得当时面对每小时一百的补课费，周黎都心有犹豫。
说是帮章梓婷，更重要的，是帮周黎。
周黎看着他静默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已经麻烦你够多了，不能再接着麻烦你了。”
之前她挑选学校的时候，没有考虑明笃中学，主要是因为这么好的学校几乎不可能接收章梓婷，昂贵的学费反而再其次。
一年十万的学费确实贵，但现在火锅店的盈利很稳定，她省吃俭用一点，学费还是能缴纳上的。
小李都帮她联系上学校了，她没道理再接受他帮忙出学费的好意。
“不麻烦。”李洲白喝了口苦荞茶，又说，“我认为，你没必要把章梓婷的事看成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你和章梓婷非亲非故，没有任何养育她的义务，你帮她纯粹是做慈善。既然你能做这个慈善，那为什么我不能呢？”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说出来的话却又有四两拨千斤的分量。
在他的说法里，周黎和章梓婷被划分成了帮助者和被帮助者，而他才是那个和周黎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人。他出钱不是为了帮助周黎，而是为了和她一起做慈善拉一把章梓婷，那自然她不会欠他什么人情，也不用有任何心理包袱。
不得不说，他的话术相当高明，周黎确实被他说服了。
周黎想了想，提议：“既然你要和我一起做慈善，那学费我们俩对半。”
对周黎而言，每年五万比起每年十万，确实要轻松不少。
继续在学费的问题上纠缠下去显得冥顽不灵，李洲白因此说了声“好”，又道：“我把招生老师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直接联系他就行。”
周黎注视着他标致的眉眼，不由得叹口气，嘴角含笑，话里却带上些许无奈，半开调侃半是真：“明明是我请你吃了顿火锅，怎么感觉我赚大了。”
“还是我比较赚一点。”李洲白正正经经道。
周黎微微偏头：“？”
“火锅真的很好吃。”
周黎立刻起身：“那再来一锅？”
“下次吧，现在太晚了。”李洲白也跟着起身，顺手扣上了自己的鸭舌帽，“我该回家了。”
周黎说了个“好”，侧头看向店外，细密的水珠缀成雨帘，稀里哗啦的，完全没有暂停的意思。
她有些担忧地蹙眉，询问道：“你带伞了吗？”
“带了。”李洲白把手里的伞略微举高示意。
“现在太晚了，要不我开车送你。”周黎提议道，“火锅店的车就停在附近，虽然平时是用来装货的，但打理得很干净，载人完全没问题。”
“不用。”李洲白推辞了她的好意，瞄了一眼在收银台后安静趴了许久的章梓婷，“比起我，有人可能更需要你的照顾。”
他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只是为了打消周黎送他回家的想法。
要是一不小心暴露身份就不好了。
既然决定隐瞒，那干脆就隐瞒到底。
周黎看了看小李，又看了看状态不好的章梓婷，旋即颔首向小李示意：“那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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